汶川古珠是指大约从商周到汉代期间,存在于四川西部以汶川,理县、茂县为主要分布区的珠子总体。汶川古珠可以成为一个具有特殊含义的名词。这是因为,它具有与其它地区不同的,而且是非常突出的特征,种类丰富,数量巨大。以一个地区连续千年的大量实物,集中地、系统地展示了中国珠子最早期的一个侧面。汶川古珠是中国古珠一个有特色的、重要的地方性群体。
汶川古珠的种类繁多,这里主要谈两个类群。
一、砗磲珠
砗磲:四大有机宝石和佛家七宝之一,中国珠子的重要类群。砗磲是世界最大的贝类,仅分布于南太平洋和印度洋。
砗磲是汶川古珠中最具代表性的品种。迄今为止,国内有关汉代以前砗磲品的出土资料,及博物馆的藏展品极少,全国绝大多数工区未见出土。汶川古砗磲目前出土数量远超过全国各地总和,在中国贝类古珠中占有极其重要地位。
有关汶川古砗磲的形态、特征、器型、鉴别、年代、分布、数量、成因等,我在网上已有初步介绍。
汶川县与理县交界处有一条山沟,叫龙溪沟。友溪沟地区盛产一种玉石,称为龙溪玉。龙溪玉与和田玉同属透闪石类。三星堆和金沙遗址都出土了闻名中外的大批玉器,这些玉器的多数就是龙溪玉。
但是,汶川古珠中的龙溪玉极少,龙溪沟周边地区却是出土砗磲珠管最多的地区。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。这个事实说明,尽管自商周时期龙溪玉已经被大量运往成都平原制作精美玉器,而古羌人对近在身边的美玉资源竟然长期漠然置之,弃而不用,却对远在几千里之外大洋深海的砗磲情有独钟,不惜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,这个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?
民族史学的研究认为,以白色为表征的多神崇拜 ,是羌族原始宗教的显著特征。羌族崇拜白色,一直延续至今。汶川古珠大多数为白色,其原始宗教的特征明显。砗磲是古代最白的天然物质,一个视白色为神的民族,对白色度最高的砗磲的宗教崇拜,成就了中国古珠史的一段佳话,也造就了中国古珠的一笔富贵财富。古代制珠,多就地取材,几千年前从几千里之外,数百年不断地运回大批原料制作大量珠子的实例,在中国,甚至全世界都是罕见。
所以认为,原料来源特别,中国本土原始宗教涵义浓厚的汶川古砗磲珠,是中国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实物见证,是古羌文化的载体。也是迄今为止,中国乃至全世界,保存最完好、最丰富的,属于四大有机宝石的高古珠子资源。
砗磲,如同贝类中的和田玉;砗磲珠,是汶川古珠中的一颗耀眼的明星。
二、琉璃珠
玻璃是人类古代重要的发明,是对天然物质脱胎换骨的改造,是单纯手工和与科学技术紧密结合的创作。玻璃珠也是世界珠子中最大的类群,蕴涵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和技术进步信息。汶川古琉璃,以同一个地区长达一千多年连续不断的大量实物,系统地反映了中国最早期琉璃的起源、进化和发展历史。对深刻认识中国早期琉璃及对中国古代玻璃的科学研究,都具有重要意义。
1、费昂斯珠
有关汶川费昂斯珠的概况的几点看法:
第一,关于中国费昂斯的起源,目前一般认为:埃及,西亚及印度的费昂斯出现年代早过我国,中国的费昂斯起源于国外。仅据年代早迟的推测还需要更多实物依据,例如:铅钡玻璃属我国最早,但后期国外的铅钡玻璃,不一定源自我国。依据汶川地区出土的费昂斯大量实物,再依据该地区出土的4000年前的一批特殊陶器实物,对探讨中国费昂斯本土起源的可能性很有意义。
我收藏的汶川陶器中,有一类约4000年前的陶器很特殊,它的主要成分是碎石头。它是用粘土将小石粒混匀粘结,制作成器后烧制而成。说它是陶器,但主要原料是石头,石头的比例占大多数,比一般古陶器重得多。说它是石器,它又是采用加入粘土的方式,先做成器物后,需要再烧制,若把这种我戏称为“石陶”中的小石粒,替换成汶川当地资源十分丰富的石英砂粒,烧出来的就是费昂斯。古人在长期的制作中,是会做这样的尝试的。因此,在费昂斯出土很丰富的地区,寻找到了比当地费昂斯更早年代的,相关程度又很高的其它种类器物,再结合当地大量的各种不同的费昂斯标本,进行起源的探索。
汶川地区费昂斯的年代,目前追溯到西周,但最早的年代始于何时,还未见确切的报道。
其次,由于邻近汶川的金沙遗址和成都平原地区的其它许多古代遗址,都几乎不见出土费昂斯。个别地点的个别标本,也可能属于贸易品。因此,事实证明,无论在原始玻璃费昂斯方面,以及随后的真正玻璃的技术发展和生产制造等方面,汶川古羌地区,远远领先和超过同时代的成都平原古蜀地区。这个现象启示我们:小小的珠子,有时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,反映出古代不同的经济,文化及技术生产力等方面。在一个重要而不被注意的领域的发展差异,汶川古玻璃就是证明。
汶川出土的费昂斯数量为全国首位,汶川地区是中国费昂斯的分布中心。也是世界范围内,亚洲东部的一个分布中心。汶川费昂斯的许多问题,还有待深入探索研究,汶川费昂斯的价值也就待进一步认识。
2、铅钡玻璃的战国汉代琉璃珠
玻璃是古代所有艺术品中,色彩最丰富的类群。玻璃从它诞生那一天起,就离不开创造色彩。铅钡玻璃为我国古代人首创,早过世界各国千年。铅钡玻璃,意在仿玉,铅钡玻璃成分的琉璃珠,是典型的为数不多的中国本土起源的珠子。汶川战汉璃璃珠的特点是:有大量的、色彩十分丰富的、以铅钡玻璃制作的各种珠管。尤其是具有我国传统特色的青色琉璃管系列,非常突出。
大量保存完好的青色系列琉璃管,为其它各地少见。它似玉非玉,似瓷非瓷,与中国本土的玉文化,瓷文化互相关联,一脉相承。反映出古羌文化对其它文化的容纳吸收,也让我们看到一个崇拜白色,白色是神的民族,却同样创造出一个五颜六色,七彩斑瓓的世界。从材质和色彩都充分体现中国本土文化的汶川战汉琉璃珠,以其丰富的品种和数量,成为我国古珠在世界高古珠子中的一朵奇葩,难得可贵。
中华民族,是一个十分重视历史文化的伟大民族。我们今天收藏汶川战汉琉璃珠,也同时在收藏两千年前,曾经起源于中国本土的发明创造,和早已消失的中国古代珠宝独有的制造工艺。
汶川古珠,是中国珠子的宝贵财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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